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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来不及的爱

已有 802 次阅读2019-1-10 19:32 |系统分类:散文

 
       秋冬交至,正是菊花绽放的季节,那天路过集市,看着红、黄、紫色正含苞待放的雏菊,不由心生喜爱,于是,买上一盆紫色白心的菊花,置于案头,闲暇时分,仔细观察着冷傲的秋菊,那一卷一卷的花瓣多象母亲的皱纹一丝丝堆拢,再慢慢的绽放出的笑容,在寒冬到来之际、在凋谢前进行的仪态万方的告别演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母亲果然来到了我的梦里,母亲笑容灿烂,一如那盆绽放的秋菊,手里拿着为父亲缝制的衣服让我看,没有以往梦境里的凄苦;没有疾病的折磨;没有分离的悲伤;有的只是曾经平常的日子的淡淡的欢乐。醒来,满眼的泪水告诉我,那已经是不再追回的岁月了。
    再过两天是母亲的三年祭日,想起三年前那个锥心的日子,那份被剥离的痛苦至今刻骨铭心。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非常痛苦,这一直以来不敢让我回忆。癌细胞已扩散到脑部,母亲让疾病折磨的已经不太清醒了,但是头疼起来还是大汗淋漓。我们观察着母亲的表情,只要她的手在抓被子,头上冒出大汗,就知道母亲又疼起来了,我们就赶紧给母亲打止疼针,因为一天要打几遍,来不及叫医生,无奈我只得学会打针,每当看到母亲那满是针眼根本找不到一处能打针的皮肤时,我的心在颤栗,为减轻母亲的痛苦,我只能闭着眼睛,嘴里说着:妈妈、妈妈您别嫌疼,一会就好了,然后哆嗦着手扎下去,泪水已经满脸。看着自己的亲人受罪,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这种彻骨的疼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母亲走的前一天,三妹从北京回来了,她是医生,工作太忙,从母亲病重一直来回跑着,非常辛苦。这之前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三妹让我回去睡觉,等明天她回北京我再来,她是医生,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就在第二天的凌晨,母亲在睡梦中安静的走了。也许她是在等三女儿的到来,也许她是不想让女儿再走。现在想想,那时我们真傻,母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但是在我们姐妹心中总不愿相信母亲会这么快的走。当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凌晨想起时,我顿时惊醒,心里早已猜到是母亲不行了,抓起电话,听到父亲急促的声音,于是跳下床,不顾女儿哭天抢地的哭声,冲进了黎明的黑暗中。
    我一直以来纠结着,为什么母亲在最后时刻我没在她身边,为什么那晚我要回家呢,为什么 、、、、。如果有来世,我宁愿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在母亲走的那一刻,远在北京的外甥女在梦中大哭醒来,说姥姥掉进了大沟里,让她快来。这时三妹的电话也正好打来,告知姥姥过去了。也许母亲在最后一刻还惦记着她一手抚养起来的外孙女。从三妹有了想考研的想法以后,她就把10个月大的女儿让母亲带,一直到她研究生毕业,在北京的工作安定下来,孩子才接走,那份对外孙女的舔犊之情和长时间不得见面的思念让母亲的灵魂不得安宁,更是冥冥之中亲人之间的那种心灵感应吧。
    三年来,没有母亲的日子还有多少欢乐可言,母亲在的时候,每到节假日,我们姐妹几个带着老公、孩子从四面八方赶来,围坐在母亲身旁,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历历在目。母亲更是高兴着、忙碌着,把最好吃的饭菜端上来,分别的时候,再把给小一点的孩子的棉衣、单衣、好吃的捎上,等待下一次的聚会。我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份母爱,也让我们在失去母亲后,每每想起还没来得及给母亲做点什么留下了永久、也是我们今生不能释怀的愧疚和遗憾。母亲走后,我们姐妹不忍看着父亲孤单的度过晚年,征得他的同意,给他找了老伴,但是,没有了母亲,那个温暖的家在我们心里已经走远了。
    母亲远不是那种能与命运抗争的坚强女性,这个世界对她太复杂、太沉重,我的善良、脆弱、敏感的母亲是多么的平凡、渺小,但对我们姐妹而言,她足够伟大、足够宽厚,足够我们一生频频回首、再三呼唤!
    每当独处的时候,我的灵魂便面对着无言的拷问,我们在生活艰难的时候,是母亲一路陪我们走过来的,现在我们的生活都好起来了,母亲却离开了我们,我们姐妹欠母亲的,这一生到底该如何偿还。来不及的爱;来不及表达的歉意;来不及挽回的错误;来不及实现的诺言;来不及送出的祝福;来不及离别前后最后的拥抱、、、、我们总有太多的来不及,我们总以为时间会等我们,容许我们从头再来,弥补缺陷,岂不知灾难永远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当头砸下,你无从躲避、无力招架,我们唯一做的,只不过在还来的及的时候,小心呵护心中的那份爱,一刻也别放松。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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